杂阿含103经

杂阿含103经[正闻本171经/佛光本105经](阴相应/五阴诵/修多罗)

我是这样听说的:


有一次,很多资深的比丘住在拘舍弥国的瞿师罗园里。


当时,有一位名叫差摩的比丘住在拘舍弥国的跋陀梨园中,他得了严重的病。


有一位名叫陀娑的比丘在照顾他。


陀娑比丘来到那些资深比丘那里,向他们行礼后,站在一旁。


资深比丘们对陀娑比丘说:

"你去差摩比丘那里,问他:'资深比丘们问候你:身体是否好些了?安稳吗?痛苦没有加重吧?'"


陀娑比丘接受资深比丘们的指示,去到差摩比丘那里,对他说:

"资深比丘们问候您,您的病情是否好转了?痛苦没有加重吧?"


差摩比丘对陀娑比丘说:

"我的病没有好转,很不安稳,身体的痛苦反而加重了,无法医治。就像是几个壮士抓住一个虚弱的人,用绳子缠住他的头,两手用力勒紧,造成极大的痛苦,我现在的痛苦比那还要厉害。就像屠夫用锋利的刀子剖开牛的腹部,取出内脏,那牛的腹痛难以忍受,我现在的腹痛比那头牛还要痛苦。又像两个壮士抓住一个弱小的人,把他悬在火上,烧他的双脚,我现在双脚的灼热感比那还要强烈。"


陀娑比丘回到资深比丘们那里,把差摩比丘描述的病况都告诉了他们。



这时,资深比丘们又派陀娑比丘去差摩比丘那里,告诉他说:

"佛陀说过有五受阴(五蕴),哪五种呢?色受阴、受受阴、想受阴、行受阴、识受阴。差摩啊!你能否观察到这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吗?"


陀娑比丘接受资深比丘们的指示后,去告诉差摩比丘:

"资深比丘们问你:'佛陀说的五受阴,你能否观察到它们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呢?'"


差摩比丘对陀娑说:

"我能够观察到这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。"


陀娑比丘回去告诉资深比丘们:

"差摩比丘说:'我能够观察到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。'"


资深比丘们又派陀娑比丘去对差摩比丘说:

"你能够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那你是像已经断尽烦恼的阿罗汉那样吗?"


陀娑比丘接受指示,去到差摩比丘那里,问他:

"比丘!能这样观察五受阴的人,是像断尽烦恼的阿罗汉那样吗?"


差摩比丘对陀娑比丘说:

"我虽然观察到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但我还不是断尽烦恼的阿罗汉。"


陀娑比丘回到资深比丘们那里,报告说:

"差摩比丘说:'我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但我还不是断尽烦恼的阿罗汉。'"


资深比丘们对陀娑比丘说:

"你再去告诉差摩比丘:'你说你能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却又说不是断尽烦恼的阿罗汉,这前后矛盾啊!'"


陀娑比丘接受指示,去告诉差摩比丘:

"你说你能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却又说不是断尽烦恼的阿罗汉,这前后矛盾啊!"


差摩比丘对陀娑比丘说:

"我虽然能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但还不是阿罗汉,是因为我对'我慢'、'我欲'、'我使'这些还没有断除、没有完全了知、没有远离、没有吐弃。"


陀娑比丘回到资深比丘们那里,报告说:

"差摩比丘说:'我虽然能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但还不是断尽烦恼的阿罗汉,是因为对五受阴的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还没有断除、没有了知、没有远离、没有吐弃。'"


资深比丘们又派陀娑比丘去问差摩比丘:

"你说有'我',那这个'我'在哪里呢?是色就是我吗?还是我与色不同?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吗?还是我与识不同呢?"


差摩比丘对陀娑比丘说:

"我并不是说色就是我,或者我与色不同;也不是说受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或者我与识不同。但是,对于五受阴的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我还没有断除、没有了知、没有远离、没有吐弃。"


差摩比丘对陀娑比丘说:

"何必让你来回奔波呢?你拿根拐杖来,我要扶着拐杖亲自去见那些资深比丘,请把拐杖给我!"


差摩比丘就扶着拐杖,去见资深比丘们。


这时,资深比丘们远远看见差摩比丘扶着拐杖走来,就亲自铺设座位,放好脚凳,亲自去迎接,为他拿着衣钵,请他就座,相互问候慰问。


慰问完后,他们对差摩比丘说:

"你说有我慢,那你在哪里见到'我'呢?是色就是我吗?我与色不同吗?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吗?我与识不同吗?"


差摩比丘回答说:

"不是色就是我,也不是我与色不同;不是受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也不是我与识不同,然而对于五受阴的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还没有断除、没有了知、没有远离、没有吐弃。


譬如:优钵罗花(青莲花)、钵昙摩花(红莲花)、拘牟头花(白莲花)、分陀利花(白莲花)的香气,这香气是来自根部吗?还是香气与根部不同呢?是来自茎、叶、须、花蕊吗?还是香气与这些部分不同呢?你们怎么说?"


资深比丘们回答说:

"不是这样的,差摩比丘!这些莲花的根部不是香气本身,香气也不是与根部不同,茎、叶、须、花蕊也不是香气本身,香气也不是与这些部分不同。"


差摩比丘又问:"那这香气是什么?"

资深比丘们回答说:"是花的香气。"


差摩比丘接着说:

"我的情况也是这样:不是说色就是我,我也不是离开色而存在;不是受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我也不是离开识而存在。然而,我虽然能看到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但对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还没有断除、没有了知、没有远离、没有吐弃。


诸位资深比丘!请听我打个比方,因为智者可以通过比喻来理解。


就像乳母的衣服交给洗衣人,用各种灰汤反复清洗污垢,虽然洗掉了脏东西,但还留有余味,必须用各种香料熏染才能完全消除。


同样的,多闻圣弟子虽然能够正确观察五受阴不是我、不是我所有的,但对五受阴的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还没有断除、没有了知、没有远离、没有吐弃。然后要进一步思考观察它们的生灭:这是色,这是色的生起,这是色的灭去;这是受、想、行、识,这是识的生起,这是识的灭去。这样观察五受阴的生灭之后,我慢、我欲、我使就全部除去了,这才叫做真实的正确观察。"


差摩比丘说完这番法时,那些资深比丘们远离了尘垢,获得了清净的法眼,而差摩比丘也断除了所有烦恼,心得到解脱,因为法的喜悦,身体的病痛也都消除了。


这时,资深比丘们对差摩比丘说:

"我们听了您最初的开示就已经理解并欢喜了,更何况现在又听到更多!我们之所以一直问,是想要引发您精妙的辩才,不是为了扰乱您。您确实能够广泛宣说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的法。"


那时,资深比丘们听了差摩比丘的开示,欢喜地奉行。


文言文原文


  如是我闻:

  一时,有众多上座比丘住拘舍弥国瞿师罗园。

  时,有差摩比丘住拘舍弥国跋陀梨园,身得重病。

  时,有陀娑比丘为瞻病者。

  时,陀娑比丘诣诸上座比丘,礼诸上座比丘足,于一面住。

  诸上座比丘告陀娑比丘言:

  “汝往诣差摩比丘所,语言:‘诸上座问汝:身小差,安隐,苦患不增剧耶?’”

  时,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,至差摩比丘所,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诸上座比丘问讯,汝苦患渐差不?众苦不至增耶?”

  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

  “我病不差,不安隐,身诸苦转增无救,譬如:多力士夫取羸劣人,以绳继头,两手急绞,极大苦痛,我今苦痛有过于彼;譬如屠牛:以利刀生割其腹,取其内藏,其牛腹痛,当何可堪!我今腹痛,甚于彼牛;如:二力士捉一劣夫,悬著火上,烧其两足,我今两足,热过于彼。”

  时,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,以差摩比丘所说病状,具白诸上座。

  时,诸上座还遣陀娑比丘至差摩比丘所,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世尊所说,有五受阴,何等为五?色受阴,受、想、行、识受阴,汝,差摩!能少观察此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耶?”

  时,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已,往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诸上座语汝:‘世尊说五受阴,汝能少观察非我、非我所耶?’”

  差摩比丘语陀娑言:

  “我于彼五受阴能观察非我、非我所。”

  陀娑比丘还白诸上座:

  “差摩比丘言:‘我于五受阴能观察非我、非我所。’”

  诸上座比丘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汝能于五受阴观察非我、非我所,如漏尽阿罗汉耶?”

  时,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,往诣差摩比丘所,语差摩言:

  “比丘!能如是观五受阴者,如漏尽阿罗汉耶?”

  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

  “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非漏尽阿罗汉也。”

  时,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,白诸上座:

  “差摩比丘言:‘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也。’”

  时,诸上座语陀娑比丘:

  “汝复还语差摩比丘:‘汝言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,前后相违!’”

  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,往语差摩比丘:

  “汝言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,前后相违!”

  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

  “我于五受阴观察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阿罗汉者,我于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”

  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,白诸上座:

  “差摩比丘言:‘我于五受阴,观察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者,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,未吐。’”

  诸上座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汝言有我,于何所有我?为色是我?为我异色?受……想……行……识是我?为我异识耶?”

  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

  “我不言色是我,我异色;受……想……行……识是我,我异识,然,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”

  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

  “何烦令汝駈(驱){駈}[驰]往反,汝取杖来,我自扶杖诣彼上座,愿授以杖!”

  差摩比丘即自扶杖,诣诸上座。

  时,诸上座遥见差摩比丘扶杖而来,自为敷座,安停脚机,自往迎接,为持衣鉢,命令就座,共相慰劳。

  慰劳已,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汝言我慢,何所见我?色是我耶?我异色耶?受……想……行……识是我耶?我异识耶?”

  差摩比丘白言:

  “非色是我,非我异色;非受……想……行……识是我,非我异识,{能}[然]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

  譬如:优鉢罗、鉢昙摩、拘牟头、分陀利华香,为即根香耶?为香异根耶?为茎、叶、鬚、精麁香耶?为香异精麁耶?为等说不?”

  诸上座答言:

  “不也,差摩比丘!非优鉢罗、鉢昙摩、拘牟头、分陀利根即是香,非香异根,亦非茎、叶、鬚、精麁是香,亦非香异精麁也。”

  差摩比丘复问:“彼何等香?”

  上座答言:“是华香。”

  差摩比丘复言:

  “我亦如是:非色即我,我不离色;非受……想……行……识即我,我不离识,然,我于五受阴见非我、非我所,而于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

  诸上座!听我说譬,凡智者因譬类得解。

  譬如:乳母衣付浣衣者,以种种灰汤浣濯尘垢,犹有馀气,要以种种杂香薰令消灭。

  如是,多闻圣弟子{离}[虽]于五受阴,正观非我、非我所,{能}[然]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,然后于五受阴增进思惟,观察生灭:此色,此色集,此色灭;此受……想……行……识,此识集,此识灭,于五受阴如是观生灭已,我慢、我欲、我使一切悉除,是名真实正观。”

  差摩比丘说此法时,彼诸上座远尘、离垢得法眼淨,差摩比丘不起诸漏,心得解脱,法喜利故,身病悉除。

  时,诸上座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

  “我闻仁者初所说,已解、已乐,况复重闻!所以问者,欲发仁者微妙辩才,非为娆乱,汝便堪能广说如来、应、等正觉法。”

  时,诸上座闻差摩比丘所说,欢喜奉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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